但这些事儿,张成翔回想起来就是心痛如绞,自然不会跟亚伦说。
亚伦却没有动手治伤,反而摩挲了一下下巴:“我似乎在官府告示上看到过,你是最近被通缉的江洋大盗!”
此言一出,张成翔面色一变,判官笔差点就要点出。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出手。
毕竟他自诩侠义,对一个普通大夫出手,又算什么事儿?
也幸好他没有出手,否则亚伦随手就一道五毒煞气下去,要了他的小命。
此人虽然武功在江湖中有些名气,但就在后天境界打混,在亚伦看来也不比一只鸡仔强横。
张成翔面色几变,最终惨然一笑:“既然你以为我是江洋大盗,不给我治伤,那也罢了……我这就走,那银子也给你了,只是你切记,莫要泄露我的行踪,否则我或许没事,但你若被官府抓了去,严刑拷问,可就不值得了。”
自古胥吏奸似鬼,任凭你什么人,只要入了牢狱,就要想方设法地榨干油水。
张成翔见多了黑暗,这种事还真不是瞎说。
他转身就走,忽然感觉脑后生风,右手下意识一抓,就抓住了一个瓷瓶。
亚伦幽幽叹息一声:“你中的是五种毒蛇的混毒,全靠内力镇压着,稍有不慎就会毒发身亡……我这‘天蛇夺命丹’,你每日三次,每次一粒,两天之后,也就没什么事了。”
“多谢!”
张成翔再不多言,转身施展轻功,从院子里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这人……倒是傻得可爱。”
亚伦摇摇头,哑然失笑一声,这才回去,将银子收了,继续没事人一样关门歇业、整理店铺。
……
过不几日,果然就有官府捕快来到这小小余亢镇,到处搜捕‘江洋大盗’!
亚伦这个‘半闲堂’,更是被里里外外翻了数遍。
当是张成翔当初的故布疑兵之策失效,终究是被李青找了来。
亏得亚伦早有准备,将五毒鼎等一干惹眼的物事用法宝囊一口装了,才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而这些捕快借着搜捕之名,在小镇上到处敲诈勒索,也是弄得一片怨声载道。
自古民不与官斗,那些小老百姓纵然有些小病,只要不是当场就死的急症,也不愿出门,免得撞上官差。
没有病人上门,亚伦索性就关了半闲堂,来到李家客栈吃酒。
“方叔来了?”
李逍如今做了父亲,倒多了几分沉稳之气,迎接过来:“还是老三样么?”
“嗯,酒要加倍,再来一碟卤肉。”
亚伦叹息一声:“最近没什么生意,还是来此消磨时间罢了……”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客栈生意也不好,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唉……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逍顺口答了一句,看起来全无问题。
但在亚伦这位修士看来,其眼神有些闪烁,甚至行走坐卧之间,泄了一丝底子,竟然似乎开始习练上乘武功的样子!
‘这是……得了什么人指点么?’
‘偏偏是这个时候……莫非……张成翔也想玩个灯下黑,竟然还没逃走?’
亚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夹了一快子卤肉,倒也颇为自在。
不管这李逍的机缘是不是张成翔,其实都不关他的事儿,还是可以继续稳坐钓鱼台看戏。
不过,在他自斟自饮了三杯之后,面前人影一闪,却是李逍忍不住坐下,道了一句:“我来陪方叔叔喝酒……”
亚伦哈哈一笑:“你莫不是心疼自家美酒,特意来喝我的?”
“怎敢如此?”
李逍连忙招手,一个穿着布裙的瓜子脸美妇就捧着一个木盘过来,上面装了一壶酒与几个小菜,布菜之后又福了一福。
她是李逍之妻,当年难产,被亚伦救过命的。
“来,我为方叔叔倒酒。”
李逍连敬了亚伦三杯,忽然就叹息:“我当年顽劣,让叔叔见笑了……此时才知,叔叔愿意传我医术,我却不愿意学,当真辜负长辈期望,大是不孝。”
“逍哥长大了,这些就不必再说。”
亚伦摆摆手,倒是看出来,这李逍骨子里还是那个皮猴,此时得了机缘,忍不住来炫耀,又不好明说,心中已经脑补出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模样。
正好笑之时,忽然又听李逍道:“前些日子,我去元嘉城进货,遇到了一个瞎眼老道人……他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一生平庸,最近虽然有机缘,却也伴随了一场死劫!”
“哦?”
如果是真正古代,亚伦只当放屁。
但在这个真的有仙人的世界,他却不敢如此大意,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大侄儿……你信了?”
“我……是不得不信啊。”
李逍含湖一句。
原本他也是不怎么信那个瞎眼老道士所说,几乎将人家当成骗子,乱棍打走。
但等到自己得了那个‘机缘’之后,便有些相信了。
只是还想去找那个老道士,人海茫茫,却如何能找到?
特别是最近,每每夜不能寐,看着娇妻爱子,想到自己的死劫,更是心中难安。
此时见到亚伦,甚至有了托孤的心态:“我……我若真应了劫,还望叔叔看在多年交情份上,照顾下我妻儿……”
说到这里,已经是眼眶通红。
“你身体康健,不要想这些,再说,还有你姑姑呢……”
亚伦安慰两句,忍不住问道:“那个瞎眼老道长什么模样,我也帮你找找?”
实际上却是暗中想着,这怕不是什么修仙中人,游戏风尘的戏码。
特别是这种精通推算之术的,日后见到,得躲得远远。
“他……”
李逍已经颇有几分醉意,回想着描述:“穿着一身杏黄道袍,打着算命的卦幡,相貌奇古,胸前还挂着一枚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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