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等会儿!你们别这样行不行!一个个都眼珠子一转就相互理解了,倒是给我也说说明白啊!不然牛冶蠢不蠢不知道,我可要自我怀疑了!”罗威对牛冶之前的那些小算盘和小手段印象太过深刻,并且深深不齿,这也导致了现在他对牛冶的审视陷入了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当中,拔不出来了。
“很简单,”齐天华是个耐心很好的人,和罗威搭档的次数多,也已经习惯了他有些时候会钻牛角尖转不出来,“连你这个参与到朱浩瀚案件调查当中的警察,光是靠收集信息都已经觉得牛冶这个人的人品不大好了,你觉得其他人会是对他抱着一种什么样的看法和印象?”
“就是人又坏打球又脏呗!”罗威回答,“他们要不这么说,咱们也不知道啊!”
“所以喽!好人、坏人,跟聪明人、蠢人可不是固定搭配,如果牛冶是一个心眼儿坏但是智商还不错的人,你觉得他会不会做之前的那些事?”齐天华问。
罗威这回终于明白过来,举起手来把自己脑门儿拍得啪啪响。
“哎哟,犯傻了犯傻了!没想到这一层!”拍了几下,充分的表达过自己的情绪之后,罗威揉着额头感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是一个喜欢不显山不露水就做了坏事,实现自己目的的人,不可能做那种没打找狐狸惹一身骚的事!
牛冶之前挑唆打架的人,就算没有那件事,很快也就要退下去了,他根本不值得因为那件事就给教练什么的都留下不太靠谱的印象。
还有对朱浩瀚也是一样的,他那么嫉妒朱浩瀚,总暗地里头想要搞点事情,但是实际上他确实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只不过一点没影响朱浩瀚的前途,反而是让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觉得他人品不怎么样,这确实是亏大发了啊!”
“对,还有一个需要考虑到的点,那就是牛冶并不能够从朱浩瀚遇害身亡这件事情上得到任何实质的收益。”纪渊指出另外一件事,“我们都对牛冶毛遂自荐过的职业俱乐部进行过询问,那些球队没有一个是因为朱浩瀚而放弃了牛冶,牛冶至始至终都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不管朱浩瀚是否能够顺利走向职业球员生涯,都不会对牛冶到年龄上限就退役这件事造成任何影响。”
“也是,就算朱浩瀚死了,也还是没有球队想签他,不去打朱浩瀚的主意,他还可能顺风顺水的打完最后这一年多,以后靠这段经历找个还不错的工作。
把朱浩瀚给弄死了,搞不好牛冶这小子就真的一天打球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才真的叫做得不偿失呢,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他执着的点就在于篮球的话,那他确实更不能冒险去做那件事了!”罗威忙不迭点头。
“还有从犯罪人作案的一般规律来说,牛冶是初犯的话,他应该不敢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面,到处都是认识他的人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对朱浩瀚下手的。”夏青觉得对牛冶这方面的考虑一旦打开了思路,就越发顺畅起来了,“因为在一个谁都认识他的环境下,增加了被人目击的概率,提高了罪行败露的风险。
能够选择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面下手的,一般都是自认为对犯罪过程的把控非常有信心的老手,如果是牛冶作案,我认为他应该会更倾向于把朱浩瀚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没有什么熟人可能会出现的那种地方,然后再下手。”
纪渊转身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其他三个人:“这上面是牛冶之前一直想要和学校里面的理疗师打听的,用来给有肌肉拉伤的运动员打封闭会需要用到的几种药剂,其实这种东西,想要自己了解一个大概,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并不需要找理疗师去刨根问底。
我个人的观点,牛冶之所以会拉着理疗师一直追问,并不是他从其他途径没有办法打听到这方面的信息,而是一直纠缠理疗师,应该是主观上认为理疗师有可能找得到途径去帮他买到那些东西。但是——”
纪渊用手指尖轻轻敲击几下桌面上那张纸上面的名称:“我在查到这个之后,也咨询了一下专业人士,用来打封闭的成分是必须要经过注射才能够起到效果的,单纯涂抹在皮肤表面就想要达到朱浩瀚遇害的那种结果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就是说……牛冶折腾了半天,可能心里头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但是跟咱们一直想要找的真凶的目标完全不是一回事!”罗威被吓了一跳,“难不成朱浩瀚真的就那么倒霉?没死在咱们这个案子的真凶手里头,搞不好也得栽在牛冶的手里头?合着牛冶搞不好是没有抢到这个做坏事的先!”
“这个我们就不好胡乱预测了。”纪渊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是相当严谨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大胆推测一下,就像罗威说的,牛冶向理疗师打听打封闭需要用到的东西,很显然是没有打什么光明正大的主意,毕竟根据我们的摸底情况来看,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面对过需要非得打封闭不可的情况。
但是就像之前说到的,牛冶这个人坏只是普通的坏,但是蠢却是真真正正的蠢,他一直以来的很多行为都只是在搞臭自己的口碑,并没有给朱浩瀚造成任何实质影响,所以我认为方才夏青的比喻很恰当,牛冶确实在这件事里面起到了一个灯塔的作用,只不过他指引的不是我们,而是本案的真凶。”
“他想要针对朱浩瀚的企图太过于明晃晃,被有心人给注意到,所以后来他的一些萌芽状态下的企图,反而成了真凶的灵感来源!那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受到了牛冶的启发,所以才想到了这样的一种杀人手法!周志专之前提到牛冶打听这件事也不是朱浩瀚遇害之前最近才发生的,也有一段日子了,有人注意到,受到启发,加以利用和发挥,完全是有充分的犯罪预备时间的。”夏青觉得这样一捋顺下来,自己的思路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明,已经呼之欲出了。
纪渊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捋清楚了思路,便对她微微一笑,点点头:“灯塔明晃晃的照亮了周围,反倒会让灯塔跟前阴影下的人变得更加难以被察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人给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