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苗淼关切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阮谊和的语气也很低沉:“但是,我奶奶平时怕打扰我上课,一般都是晚上九点钟以后才给我打电话的。今天早上突然打电话,我感觉有点奇怪。而且……奶奶跟我聊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这也很反常。聊天内容还是平时那些天天说的话题……总之,我好像一直有点不放心。”
黎苗淼安慰她:“你也别太忧虑了,可能就是你奶奶想你了吧。”
“嗯,也许。”阮谊和继续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又问:“咱们是不是这周考完就可以放假了?”
“对啊,我连回T市的高铁票都买好了。”黎苗淼说:“反正过几天你就能回家一直陪你奶奶了,这几天还是专心考试吧,不要想太多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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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考试周,阮谊和每天都神经紧绷,又担心奶奶,又担心成绩。
每天一大早起床就给奶奶打电话,每天晚上睡前又要打一通电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只是听到奶奶的声音才会觉得安心些。
万千学子“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寒假终于到了。
不巧的是,天气也开始变恶劣了。
明明之前还一直是暖暖的冬天,最近不知怎么的,冬雨绵绵,每天淅淅沥沥地下雨,整个天空就没有晴朗过,阴郁而灰暗。
黎苗淼在微信上跟阮谊和吐槽,说本来还准备回T市和以前的姐妹们一起疯玩,结果这破天气让她们的计划全泡汤了。
阮谊和倒没太关注天气如何,毕竟她的假期大多数是宅在家里陪奶奶,或者打工兼职。
假期收银工作依旧忙,阮谊和站在收银台,把顾客们购买的成堆的物件一样一样地扫描,手都快要断掉。
工作期间,手机是关机的。
等到这天黄昏,下了班,打开手机,才看到有十个来自邻居大叔的未接电话。
整整十个……
阮谊和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颤动着给邻居大叔回拨。
“阿和,你现在在哪?”
“我刚刚下班,是…是奶奶她……出什么事了吗?”
……
后面邻居大叔在电话里说的话,让阮谊和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一瞬间险些晕倒在地。
她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场梦境里。
可事实告诉她,不是。
事实是那安详躺着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真的,永远离她而去了。
医院的药水味令她想呕吐,阮谊和甩开医生的手跑到卫生间就是一阵干呕,呕到她感觉整个胃都被掏空了,才在水龙头下草草漱了口,扶着墙面步履发虚地走回那张床边。
听医生说,是病人实在撑不住身体的疼痛了。
听医生说,看这情形应该是强撑了很久了。
听医生说,是吞了安眠药自杀的。
医生的嘴好像还在一张一合着,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夹杂那些着她听不懂的专业医学名词。
但她眼前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了,脸上被泪水淌湿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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