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下意思的,就在半片猪肉身上一割,手里颠了颠,估摸着有八两,就用草绳一捆,递了过去。
“慢着,老板,我说了不要瘦肉,你这半边都是,拿回去兹不出半点油水,让我如何能要?”
瘦小男子急了,却是不接,硬要肥肉。
易凡一瞪眼:“凭着你要肥肉,就全给你肥肉?大家都这样,那我这肉摊还摆不摆,肉还怎么卖?”
说罢,丢了过去,把案上的钱收好,杀猪刀往案板上一跺,发出重重的声音。
瘦小男子脑袋一缩,想要理论,敲了敲杀猪刀,吞了吞口水,一把拿起猪肉,转身就走。
易凡冷哼一声,继续打理着肉摊。
忽地,浑身一个激灵,我这是在干什么?
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感觉,自己并不是屠夫,跟人锱铢必较的肉摊老板。
但,我不是杀猪的,那我是谁?
一时间茫然,望着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易老大,王媒婆去你家了,赶紧回去看看,说不定这次能说上一门好媳妇。”
一个小伙跑了过来,杵着双膝,急促的喘着气。
易凡一愣,脑子立即显出了过往,自己住在提溜巷,上有父母,下有弟弟妹妹,虽不是很富裕,但也算过得去。
老父是上一代屠夫,子承父业,自己到了年龄,就接了父亲的班,请了公证,在衙门里报备,做了一个屠夫。
自己现下二十出头,算是大龄,却没有娶媳妇,托了不少媒婆,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屠夫。
这可把父母急坏了,左近邻居家的孩子,这般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易凡脑子一混,立即把方才那点莫名之感抛之脑后,对着小伙道:“李家小子,你且替我看好摊子,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莫要去迟了,媒婆走了,到时候给你物色了个瘸子麻子媳妇,你后悔也来不及。”
一听这话,易凡哪敢耽误,把腰布一解,丢在案上,转身就跑。
提溜巷不远,不一会就到,进了里面,远远的就见一个柳树立在一处,旁边是一个水井。
易凡脚步一顿,莫名的有感觉一阵熟悉,摇摇头,这是他家,怎么会不熟悉呢?
易家不大,没有院子,左右两间房,中间一个作客厅,正做着一个头戴红花的老婆婆,与父母说话。
“大郎回来啦?”
易母听到声音,见了行色匆匆的易凡,立即介绍道:“这是王媒婆,给你说亲来的。”
易凡在身上擦了擦手,拘束的道:“王婆婆。”
王媒婆点点头,笑眯眯的打量着易凡,笑道:“你这孩子,也算婆婆我看着长大的,不想也到了成家的年纪,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我来了哦。”
“你看你说的,王婆婆,你还年轻着呢。”
易母连忙接过话,给易父使了个眼神,道:“大郎年纪大了,一直未娶亲,这次就拜托婆婆了。”
易父从房里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王媒婆接过,手指一模,立即满意的点点头:“大郎一表人才,又有好手艺,娶了媳妇,也不愁吃喝,倒是不难寻到好人家。”
“有婆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易母一喜,立即拉着王媒婆,伴着手指说着谁家女儿到了出阁的年纪,又是什么样个家境,要求如何。
半天后,王媒婆记下要求,就告辞而去。
“你这小子,平时话多,今日怎么成了木头?”
易母见着易凡呆呆发愣,气不打一处来,拍打了下:“给你说了十几门亲,一个未成,媒婆钱花了不少,希望这次能成。”
说罢,摇摇头就出去。
易父倒是个洒脱的性子,见了易母离去,嘿嘿一笑:“你也不必着急,你老子我当年,也不这样走过来的?屠夫怎么了,能吃大口吃肉,油水不少,难不成还苦了人家不成?”
易凡挠挠头,憨憨的笑,左右看了眼:“父亲,小弟和妹妹呢?”
“这两个泥猴子,也不知哪里去疯了,到了这般时辰也不知回家,等下回来定要狠揍一顿,不然要上房掀瓦了。”
说到弟弟妹妹,易父冷哼一声:“你去找找看,都快天黑了,还不回来。”
易凡点点头,和易母说了声,然后就出门。
弟弟不过八九岁,妹妹更小,只有四五岁,两个泥猴子正是贪玩的年纪,但左右不过巷子里。
寻了一番,却不见踪迹,于是就问路过的小伙:“可有看到我阿妹和弟弟?”
小伙一愣,想了想:“好像在废宅那,你去找找,应该可以找到。”
易凡谢过,然后出了巷子,就往一处走。
废宅他知道,曾是一个达官贵人家的老宅,也不知糟了什么祸事,一家老小十余口人被杀,也没人来买,时间长了,荒草丛生,也就成了废宅,是左近孩童最喜欢去的场所。
他小时候,也在里间玩耍,倒是不奇怪弟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