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已往南院去了。”
福晋的手猛地按住黄花梨雕花椅,还是钱嬷嬷出声打破室内的沉默。
“福晋不必忧心,毕竟是武格格冲撞福晋在前,福晋近来养身子也是府内众人皆知的。既然武格格身子不爽利,福晋不若挑位善做药膳的厨娘到武格格院中,给武格格好生调养身子,也能彰显福晋宅心仁厚。”
说的好听是厨娘,说的不好听些便和眼线无异。
福晋长舒一口气:“到底是嬷嬷,想来嬷嬷说这话时心里已有了主意和人选,厨娘一事便交给嬷嬷来办,嬷嬷办事我也放心。”
钱嬷嬷又笑了:“不止是武格格,还有东院的那位。”
因为李沈娇已被请封侧福晋,只是还没进宫去行礼,唤李格格或李侧福晋都不妥,钱嬷嬷便只用东院那位来代指。
福晋抬手压在胸口处:“嬷嬷说过,我遇喜后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的。”
福晋显然是以为钱嬷嬷要对李沈娇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她说这话时眼神也不由有些飘忽。
武氏遇喜时她是忍了又忍才没动手的,什么积福的话福晋都是不信的,她自然也不想成为侧福晋的李氏诞下一儿半女,只是福晋怕四爷。
钱嬷嬷心中暗叹,面上却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自然是不能动东院那位的,只是让东院那位生产不顺,更或往后都难以生产却是容易的。再有东院那位有四爷的宠爱在身,难保往后不会生出异心,有福晋的人盯着,总归能向福晋带回些消息。”
福晋压住心中的失望,但却也明白钱嬷嬷这话是在理的,便也只嘱咐钱嬷嬷挑好了合适的厨娘便带到她跟前来让她见一见。
有钱嬷嬷出的主意,福晋心中也安心许多。
只是晌午苏培盛亲自来传话时福晋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玉如进来传话时福晋还以为是四爷叫苏培盛说晚上来正院用膳之类的。
毕竟李氏那儿昨儿个夜里去了,武氏今儿也见了,怎么也该是她这个有孕在身的福晋了。
只是见苏培盛进来后头一直低垂着,也没有什么恭贺的话,福晋心里便咯噔了一声。
“给福晋请安。前头主子爷叫奴才来传话,许嬷嬷年岁大了,冬日里老毛病发作,今早主子爷便遣许嬷嬷回乡下老家养老去了。”
福晋这会儿脸上还能见几分笑意:“她老人家这些日子在府上实在费心,只是她走的也太匆忙了些。玉如,从库房里去找找,有百年老参最好,再包些银两。一路风雪交加的,没得让她老人家吹风受冻,额外再把我给额娘准备的大氅找出来,快马加鞭赶上许嬷嬷的马车送去。”
送走了许嬷嬷,对福晋来说也算是一件高兴事儿,这会儿自然乐得多给许嬷嬷一些体面,也显得她贤良。
苏培盛自然垂首称赞福晋心慈。
“主子爷还说福晋孕中辛苦,许嬷嬷一走府里倒是又缺了能为福晋分忧的人,奈何东院里李侧福晋也有着身子,想来也是有心无力。南院武格格从前也帮着福晋分担过,倒是也不曾出过差错,这阵子府里操劳的事务便由武格格代劳。”
苏培盛一口气说完,又道:“福晋放心,武格格只是代理,对牌钥匙之类还是在福晋手中。”
福晋听了这话,直接被气得说不出话。
只指着苏培盛:“这,这是四爷的意思?”
苏培盛躬身:“是。前头主子爷还有吩咐,奴才告退。”
苏培盛显然也不愿掺和这摊浑水,离开正院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暗自叫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