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杏一边听着,一边将这些文绉绉的词句转换成自己听起来比较容易的白话文,等她讲完,她差不多也理解好了。
“此症因下焦相火虚衰,是以易为寒侵,更兼气虚不能充体,不能达于四肢以运化药力,是以所服之药纵对症亦不易见效。此当助其相火祛其外寒,而更加补益气分之药,使气分壮旺自能运行药力以胜病。”方红杏摇头晃脑,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既然她和自己拽文,那自己也要礼尚往来一番不是。
方红杏应该庆幸自己文言文学的还算不错。
固瑾容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那不知有何处方可治疗?”
“这个病症比较麻烦,单一的药方并不能治好。”方红杏想了下说道。
“那你可有什么法子吗?”固瑾容原本听到她说比较麻烦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失望,不过随即也释然了,毕竟她的年纪放在这里。
才十岁出头,即使再有实力,也比不上京城的薛醒易。
而这个病症,就是薛醒易,也要思量一番。
可是方红杏又让她吃惊了,因为她后面说的半句话。
这意味着,其实她知道治疗的法子……
“野党参六钱,当归五钱,怀牛膝五钱,胡桃仁五钱,乌附子四钱,补骨脂三钱,再加滴**三钱,明没药三钱,威灵仙半钱,其中补骨脂得先炒捣一番,而明没药则是不炒,共煎汤一大盅,温服,连服五剂。”方红杏一一说道,有些要注意的地方也说明了。
“那这五剂以后呢?”固瑾容眼睛微微扫了一眼案上的纸问道。
“五剂以后,腿之疼痛觉轻而仍不能任地,脉象应较之前更有力,当用性温热质重之品,方能引诸药之力下行以达病所。”
方红杏不等固瑾容追问,便自己主动说道:“应用野党参五钱,怀牛膝五钱,胡桃仁五钱,乌附子四钱,白术三钱,补骨脂三钱,滴**三钱,明没药三钱,研细的生硫黄一钱,其中白术要炒过,补骨脂和明没药的要求和上一个方子中的一样,一个要炒捣过。一个不炒。”
方红杏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清咳一声,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喉咙都有些干了。
站在一旁的姵芷很有眼力劲儿地马上给她递上了一杯茶水。
“谢谢姵姑娘了。”方红杏冲她点点头。
“这样就可以了吗?”固瑾容见方红杏开始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水来,便又忍不住问道。
如果到这里就停止了,那这个病她也不过只治了一半。
虽然就她这个年纪来讲的话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固瑾容想要的,这还远远不够。
“这个方子在服用的时候,要比较注意;因为它和一般的药不大一样,需将前八味药煎汤一大盅,送服硫黄末五分,至煎渣再服时,又送服所余五分;这样连服八剂,腿疼应大见减轻。”
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方红杏继续说道:“此时,病患可扶杖行走,脉象已调和无病。待心中微觉发热,停止服汤药,每日服生怀山药细末七八钱许,煮作茶汤,送服青蛾丸三钱,或一次或两次皆可,后服至月余,两腿便分毫不疼,步履如常人。”
“啪啪啪!……”固瑾容等方红杏讲完,直接鼓起掌来,她倒是没有想到,方红杏竟然有这本事。这个医案是她特意在京城的时候找太医院正二品资深高人写的,这个病例比较繁复,用药上面讲究也颇多,她以为方红杏至少会漏掉一些,没有想到,她讲的比那提点写在纸上的还要再细致几分。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了薛醒易,薛家和固家细细说起来,也是有几分亲属关系在里面的,平时就有来往,再加上近今年,佰老太君年迈,身体渐差,薛醒易来固家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只不过那个少年医术虽然精湛,却不通人情,让人亲近不得,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