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不好,你帮我画一幅观音像吧,我要去参加一个寿宴。”
申侗笠在这边也住了三个月了,方红杏对他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寿宴?”申侗笠有些诧异地看了方红杏一眼,她平时的交际圈子都在这一片,可是这边的人哪有这个闲银子过什么寿。
“是姚松鼠的姨妈,以前有见过,所以叫我去参加。”方红杏随意解释了下,并不在意样子。
“哦。”申侗笠点点头,只是眼中更是疑惑。
他记得那姚松鼠虽然出身比较低,但是他的姨妈是这个镇的街掌夫人,这个街衢虽然小,几条街也不长,但是街掌还是有不少权利的。
作为街掌夫人,她要是过的隆重一些,叫的应该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如果只是家宴,那么叫的也只会是走动频繁亲近的家人。
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叫上方红杏啊!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将这个话说出来,看方红杏的模样好像还很期待。
在他看来,印象里面方红杏并不是这么爱应酬的人啊。
“寿宴里面有什么大菜吗?”申侗笠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果然,只见方红杏笑的眼睛都弯了:“听说会有野猪肉。”
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了自己这样一个人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些不够义气,马上补充道:“我会帮你打包一些回来的。”
申侗笠申大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吃过别人剩下的。
虽然是方红杏口中的矫情,但是他是宁可吃方红杏烧的黑漆漆的菜,也不愿意吃那些被人挑拣过后的菜。
就算那个菜再好吃。
“不用了,我正好去杜老家吃饭。”申侗笠摆摆手,拒绝了方红杏的好意。
方红杏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正她也就说说而已的。
她自己也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这申侗笠毕竟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那讲究自然比她要多的多了。
趁着说事儿的功夫,申侗笠就展开纸,打算落笔。
方红杏瞧了一眼纸,质量很是粗糙,平日里写字倒是无妨,但是送人的话,未免太抠门了。
“你等我一下。”方红杏想了一下跑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拿了几张纸出来。
这个是当年她识字的时候,自家阿爹给她的,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好学的人,将字练得差不多就将剩下的都丢一边去了。
现在才想起来。
这些纸虽然被放了好些时候了,但是一点儿都没有泛黄,和申侗笠原本在用的纸一比较,好坏立现。
“这是……”申侗笠用手摸了一下纸,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纸张竟然是“如意”,申侗笠看向方红杏的眼神就透着一丝诡异了。
说起这个“如意”还是有一个典故的,大概是七年前,先皇喜得龙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正巧官员供上这种纸,先皇龙心大悦之下便命名为“如意”。
此纸因此大受欢迎,虽材质不是最好的,但是其中的寓意确是最为吉祥美好的,一时间,人人都以能用上“如意”为荣。
这要是在京城,申侗笠并不会觉得诧异,毕竟只要是一般以上的人家,谁家没有备着一些“如意”。
就是自己舍不得用,那也要撑撑场面。
但是,现在这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场镇面,他竟然看到了这个纸,而且就上面的手感,应该是几年前的纸了。
他记得方红杏以前和他讲过,他们以前住在更加偏远的小村寨,搬到场镇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光。
这样就更加说不通了。
申侗笠联系到方红杏一手娟秀的毛笔字,以及偶尔的语出惊人,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迟钝。
还有那个方大郎,平日里神出鬼没的,但是自己好似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申侗笠心中暗暗吃惊,难道这方红杏一家,竟都不是一般人?
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噢。
“在想什么呢,快点画啊?”方红杏见申侗笠一脸沉思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惊,难道这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方红杏看来,这个纸质量很一般啊,在现代你就是买的一块钱一本的本子都要比这个质量好些。
方红杏完全忘记估算现在的技术含量了。
“没什么,这个纸……”申侗笠指指那个“如意”,他总觉得要把方大郎想象成世外高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说这个纸啊,我记得好像是当初我医好了一匹马,马的主人送的,听说还是一个大官儿了,不过我都快忘记他叫什么了,哦,对来他姓……。”方红杏大呼好险,没有想到这么普通的纸也是有破绽存在的。
而且平日里她好像有些低估了申侗笠的敏感,她一直当他是个书呆子,但是书呆子也是有敏锐的时候的啊!
幸好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抠门儿的家伙,就随便将古褡勺的姓安在了他的身上,反正都是胡诌的。
“你说的是……”申侗笠的话一下子就顿住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人。
如果是他的话,那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申侗笠终于释然了,这乡下地方,哪里有这么多世外高人,你倒是唱戏说评书么,他一直坚信,高人都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