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落座,顾青初先是与张显客气的寒暄几句,然后便极为认真地吃着饭菜,顾青初表现的好像饿极了,虽然夹菜的速度快,但不失优雅,一看便知道是世家有教养的府邸培养出来的。
这般模样让人不少意思开口打扰,有两三次张显好不容易起了个话头,都被顾青初岔了过去,到最后张显感觉到了顾青初不想提那些事情。
费力鼓起来的勇气,就这么消散了,到临了阶段能得过且过一日便如此一日。
顾青初推辞说自己累了,头有些不舒服就不喝酒了,元锦沛的冷脸,让张显和昆邰不敢去敬酒。
不喝酒吃饭便快了,不到半个时辰,顾青初便从正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一场极为安静的宴席结束了。
整张桌子吃得最开心的人当属顾青初,回去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冬季的天黑得格外早,吃完了饭天已经大黑下来,杨树的树枝被风刮得颤抖,夜晚起风了。
顾青初拢了拢衣服,暗自庆幸出门的时候多穿了一件薄袄子,下过雪后的大夏,越往东走越冷,轻轻呼口气,便能看到白色雾汽。
抬手戴上黑色面巾,一身黑色的顾青初跳上了房顶,身着夜行服的她穿梭在房檐之上,脚尖轻点瓦片,时不时下蹲侧躲院中下人,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青初直奔着张显的书房顶上,被云朵遮住的月亮让整个大地陷入黑暗,更加方便了顾青初行动,趴在屋檐下不动,底下走路的下人便是抬眼,不仔细看根本瞧不清房顶上有个人。
手慢慢拿起几块瓦片轻放在一旁,从屋子里透出的光,映得顾青初黝黑的眼瞳愈发明亮,张显一家人在谈话。
顾青初早已猜到,经过张宝儿“传话”,张家人甚至不需要话里的内容是否合理,只要让张家人知道她要追究,他们便慌乱了。
要么做些事情自救,要么认命然后交代后事。
看来,张显是后者,听着对方的说话内容,这明显是在交代后事。
说着以后商铺的经营计划,将妻子女儿都拜托昆邰帮忙照顾,罗里吧嗦一大推,顾青初听得极为不耐烦,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终于张宝儿的问话,让她打起了几分精神。
“爹,到底您和张家是什么旧怨?您不和我们说清楚,只是这般交代,我定然要找顾家报仇,就算对方是宁良候,我不怕大不了舍了命!”
张宝儿想不明白,爹爹怎么就是逃奴了!顾家财大势大又怎么样,作甚要人命?她不服。
听到屋内的张显长长叹了一口气,顾青初竖耳朵听起来,张显之前对她说话可能有所隐瞒,那现在他自认为将死之人,对家人便不会有丝毫欺骗。
全副心神放在书房内张显要说的话,顾青初没发现身后有一人靠近。
五根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从半寸高的位置一点点落在顾青初的肩膀上,偷听的顾青初察觉到肩膀的异物感低下头看到一只手,身子猛地僵硬,扭过头看见元锦沛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对方笑意盈盈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随即又指了指下面。
顾青初愣愣地看着元锦沛,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