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母啧啧,“还弄出来干啥,就该让她住牢里些日子,长长记性。”
游父皱眉道:“那不是还有菜蛋吗?”
“对了,大嫂那多少钱能活动出来?”游母挺关心这个的,若是需要的太多,大伯哥家肯定还会过来借钱。
游父说道:“你放心吧,他们想了别的办法。”
这时游大嫂端着一大盘炒好的醋溜白菜送到桌子上,如今游家时时有进账,炒菜时也不像之前不舍得放油。
一盘醋溜白菜油亮亮的,酸香的味道刺激着嗅觉,让胃肠空空的游家父子三人都自觉去拿筷子拿馒头。
游母还记着刚才的话,把儿媳妇端来的粥接过来给老头子放在手边,问道:“他们想的什么办法?”
游父不想说。
游松吃得狼吞虎咽的,抬头道:“卖女儿呗,据说要把葵儿给一个举人老爷做妾,好像就是之前我偷花生那家。”
游母瞪眼了,“她游葵长成那个样,也有人要她做妾?”
在她的想法里,能给大户人家做妾,首要就得长得好看,这可比嫁给一个乡下人做正妻难多了。
游桥说道:“还不是菜儿家那男人牵的线,姓何的,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咱们家人都少搭理。”
现在看着大伯家事情的发展,他就会忍不住想,若妹夫没有洋货铺子掌柜那个人脉,自家妹妹当时会不会就去了何家明攒的那约见。
游葵云英未嫁,何家才会娶做妾室。自己已经嫁了人的妹妹呢?岂不是只会被当作玩物。
想到这个可能,游桥就忍不住后怕和愤恨。
这些事,才算让他认识到,想要不被人拿捏,就要有钱有本事。
其实,钱家三姨娘生产时难产而亡,这其中完全是大伯娘和堂嫂两个产婆能做到的吗?根子还在钱家自家里,然而为什么县官提都没往那个方向提,还不是钱家门第高?
再一个,就算往钱家查了,只会找出来更多证明钱家人是无辜的证据。
游桥不觉叹气出声,旁边的游大嫂问道:“还在为大伯家担心?”
游桥为人宽厚,但其实最是非分明,说道:“大伯娘自招祸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在想,咱们家的活计都耽误了。”
“就这一两天的时间”,游大嫂笑道,“我现在也会兑,其实半点没耽误。”
游桥看她,“那过两天我和二弟一起去京城卖花露水,你自己在家能忙得过来吗?”
“你走的时候把蒸馏的材料放进去就行”。
他们现在已经换了一套更大的蒸馏器,蒸煮那边直接是一口大锅,往往都是百斤百斤的料往里面加。
因为这个,一天能做出来的花露水和蒸馏酒也不少。
游大嫂一个人还是有些吃力的,但是她却觉得比下地干活儿要轻松许多,很愿意做这些。
游桥道好,那边游松才道:“大哥,前日三妹给了一张做辣片的方子,明天咱们做一些,到时一起带着去京城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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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蕊听母亲说大哥二哥今天要大批量做辣片子,吃过早饭她便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山下,到家才知道,父亲一大早就去镇上有磨坊的人家买油去了。
先一步到家的游母正蹲在院里刷缸,都是那种半人高的小口胖肚儿缸,边忙边道:“这又是豆油又是大缸的,能不能做好了还不知道呢。”
看见游蕊过来,游母抬头道:“你大哥大嫂去担豆皮去了,去接接。”
游蕊到家还没站一站,又转身出门,做豆皮的赵婶子家在村东,村东住的大部分都是后来落户的赵姓人家。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一辆驴车从村里的小路上走来,车上坐着的,正是披着一个镶着白兔毛边披风的游葵,前面是沉着脸赶车的游渠。
游葵明显是精心装扮过,唇上涂着淡红的胭脂,眼角也氤氲着同色的胭脂,发间插着一朵粉白的绒花,面色比之前要白上不少。
总体看起来,挺清纯的。
游蕊没把心里的疑惑表现出来,打招呼道:“渠二哥,葵儿,你们要去县里吗?”
游渠只点下头,自家做的事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他连家里养伤的三弟都没说,更别说对堂妹说了。
游葵却给人一种志气昂扬的感觉,投给游蕊的目光带着几分高高在上,颇有几分做作的矜持道:“蕊姐,你没事的话,后日可以去县里我姐姐家玩。”
游蕊有些摸不清头脑,也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道:“我应该没时间,最近挺忙的。”
游渠忙道:“那你忙吧,我们先走了。对了,这驴子你放心,不会在饲料上亏着它。”
“渠二哥见外了”,游蕊说道,看游渠着急地赶车离开,心里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