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都是他的棋盘,他又岂会在意那些草民的性命。
王上说道:“你若心疼那些将士,在意同你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宋刻,就用虎符来救他们。只要现在你交出虎符,八百里加急的口谕就会在宋刻起兵之前送过去。攻打北盟的布阵不会泄露,这一仗他们必得胜归来。宋刻和那三万将士都能活。但你,就要以罪臣的身份,下狱。”
这一次,他要彻底摧毁纪芙作为大将军在百姓心中的信仰。他要让大业最大的功臣背负罪名生活。
王上看着她说:“你换不换?”
一面是她拿着随时可以造反的傍身兵权,一面是宋刻和无辜的三万将士。舍她一人安宁可换数万人得胜而归,她根本没有得选。
若她此刻起兵,那些将士都会追随于她。她还是可以拿下这片江山,另立为王。
但是她就救不了宋刻了。
那个无辜的少年,因她而入伍从军的少年,将会死在敌国他乡。
此间战事一耽误,就算她从这里杀出重围,再派人去给宋刻送信,也已经来不及。
帝王终究还是帝王,即便年少,也同样懂得拿捏人心。
王上最终还是利用了纪芙身为女人的心软,用宋刻的命换来了她手中的兵权。
倘若她心中没有那个少年。没有想过将他视为生命中的一部分,这大业,将没有人拿捏得了她。
但她是人。
敌人的血洗没有让她变成一个冷血武器的杀人武器。
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心底,还是有那么点不敢轻易展露的温情。
纪芙最终没能守住兵权。
她交出了虎符,任由王上身边的禁军将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禁军将她从未出鞘过的挽芙剑夺走,递到了王上手上。那把曾经由宋刻亲手送到她手里的剑,最终也为了保护宋刻而离开了她。
王上轻蔑地看了眼面前的长剑,将它丢到了尘土飞扬的地里,这一局,终究还是他这个帝王赢了。
“押下去。听候发落。”
禁军把纪芙往铁牢的方向押,她看着年少的君王,忽然道:“天下少我一个纪芙容易,但王上如此行事,大业真就能有安宁吗?”
王上看着她:“你就是此刻大业最大的不安。”
只要有纪芙在,他天子的权威,就永远得不到人的敬畏。
人们敬畏的就有纪芙。
纪芙笑笑,宛如看一个小丑般瞥了他一眼,自己走进了牢笼。
王上关不住她,她愿意被擒,只是因为她杀了太多人,她不想看着更多的人死在异国他乡。
不想看着她的少年在北盟尸骨寒凉。
纪芙被关押后,大业的兵权就尽数落到了王的手上。
太监贾士安看着年轻地君王上前询问:“王上,是否即刻派兵传信,叫他们勿要泄露宋将军的军情。”
王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为何要传信?”
他拿着兵符傲慢地往外走,冷笑道:“宋刻是纪芙最大的拥护者,只有他也死了,纪芙才算真正倒下。”
贾士安错愕地看着他。
跟在王上身边这么久,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君王。
王不只要摧毁纪芙,他还要连着宋刻一起解决。
不管纪芙今天交不交出兵权,他都不打算放过宋刻。这只不过是他用来哄骗纪芙的手段。
从宋刻领兵去北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做过让宋刻活着回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