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初见他支支吾吾的,以为他又想叫酒了,当即竖起毛来:“你可别再喝了,小爷还要留点钱买东西回去。”
说着宁毓初就要喊人结账,哪知谭浩色忙拦住他,脱口而出道:“宁公子,我想请你指点迷津,还望你能不吝赐教。”
不是要酒就行。
“你都比小爷多活了近二十年,你都活不明白,小爷能帮上你什么?”
话虽如此,宁毓初还是坐了下来。
谭浩色有些发窘,但为了自己的将来,他还是鼓足勇气道:“小公子,我觉得你方才说的都很有道理,是我一叶障目,看不清现实,如今我想改正,但四下茫然,不知该从何做起。”
宁毓初单手拄着脸侧,看了眼谭浩色,谭浩色立即坐好,像个乖学生。
他轻笑了声,把玩着杯盏道:“小爷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没法感同身受,指点不了你什么,但是,若是小爷换做你,是没有闲暇去回忆过去,对此时失望,对将来绝望。”
“没有经商头脑,那小爷就不会去商海里撞得头破血流,捡起书,继续读,既然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那学识自然不会差,只要潜心修学,肯定有所收获,若是觉得年纪大,不想继续考科举,又觉得自己待在家里没有收入,只能仰人鼻息那就出去赚钱,知道被你前妻误会的那位叫柏前程同学吗?”
谭浩色愣愣点头。
宁毓初往下道:“人家家境贫寒,但现实并没有磨灭他想要改变现状的期望,没钱读书,他就去酒楼打工,上山砍柴卖,没钱吃饭,他就给人画画,帮人写信,只要任何能挣到钱的事,不论多辛苦,他都抢着做,他有读书人的傲骨,却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因为他知道,若不舍下脸面去挣钱,就没有安安静静坐在课堂听讲的机会。”
宁毓初转眸看着他,问:“你们身上都有相似的地方,但不同选择,造就了不同人生。”
谭浩色垂下眼睑,有所顿悟地自嘲道:“连一个小孩儿都活得比我明白,我这前三十年,真的是过得太失败了。”
话落,他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宁毓初喝着小酒,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