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递过去,关婷婷立刻换了一副身段,袅袅娜娜地双手接过,接酒的时候双手只用拇指、中指、无名指,食指和小指空着不用。
两只小手如同两朵绽放在空中的兰花,将白瓷的杯子接过,然后左手遮住杯子,右手端着杯子轻轻饮了一口:“肘子哥哥,好喝的。”
冯雪珊给关婷婷这一下搞得赏心悦目:“婷婷你这是什么招数,真好看!”
周至笑道:“这是旦角的修行,动静行止,皆有说道的,以前的旦角很多是男的,他们在日常生活里也是这样的做派,那才是干一行爱一行。”
“现在,就连婷婷都只会临时兴起才玩一玩了。”
“瞎说,婷婷的气质好得很。”冯雪珊又给关婷婷包了个烤肉包菜,将温碗碰了起来:“这个碗可真奇怪。”
温碗为一朵仰开的莲花,共计七瓣,碗下承以高圈足,圈足外装饰覆莲瓣纹,极具装饰趣味。
温碗的内底,留有五个支钉痕,正好与注子底部的支烧痕吻合,说明周至手里的注子与温碗是成套烧制的。
注子就是酒壶,鼓腹细嘴细颈细把,是一个七楞瓜形执壶的造型,刚好对应温碗的七瓣莲瓣。
整个壶好像一个甜瓜,细嘴是卷叶造型,壶把是瓜藤造型,盖子是瓜蒂连环造型。
酒注加的是影青釉,所以这套器物的全称应当是:
北宋·湖田窑·影青釉·瓜棱形执壶·七瓣莲花温碗·注子一副。
至少四表舅的信笺上的鉴定词是这样的。
类似的东西最顶级的是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一只汝窑青瓷温碗,那是举世闻名的传世珍品,同样也是莲花式,不过是十曲莲花式,一样是直口稍敛,圈足略高,内底同样留有五枚芝麻点状的支烧痕迹。
那只温碗是著名的“天青色”,只可惜与之配套的注子不知所踪了,只能令后人无限遥想,遗憾万分。
周至现在耍着的这个与那个年代一致,器型更加完整,造型甚至更加的别致,只遗憾不是宋徽宗钦点的“雨过天青云**,这般颜色做将来”。
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那个釉色的官窑全品,即便现在这类东西的价格还没有飙升起来,依旧不是周至玩得起的。
这套东西在二十年后也没太多的价格参考,湖田窑影青瓷器上拍价格一直不算太高,一件一般也就几十万的成交价。
周至这套肯定属于精品里的精品,但是价格估计也过不了三五百万去,现在就属于可以上手把玩,甚至用于充当“实用器”的东西。
要玩当然就要玩全套,关婷婷就发现周至用的杯子也和现在的一半造型有些不同。
通体无花细白瓷,细高不说,还有点收腰,关婷婷一下就认了出来:“这是以前修房子的时候挖出来的那些。”
“对的,那批同光时期的白瓷我尽量收集了,不过还是流散太严重,可惜了的。”周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虽然价值不高,但是总觉得在自己眼皮下流失出去就是自己的责任一般。”
说完举起杯子:“其实仔细看,就能看到这些瓷器表面的釉光,比新瓷收敛了很多,造成一直内敛沉稳的韵味,这是新瓷没有办法比拟的。来,雪珊,婷婷,谢谢你们陪我守熏棚。”
“你要真这么客气,那就把明天早上的早饭做好。”恢复心情后的冯雪珊又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几杯梅子酒可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