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没有平州之乱,也没有彭城被屠,左大将军一直执掌边军,直至郑宸在十年后做了丞相,左大将军才黯然退场。
现在这惊天的变故,到底是因何而来?
赵将军是谁的人?为何在要紧关头弃城而逃?现在人又在何处?
朝廷会如何处置左大将军?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姜韶华心绪如潮,面色难看,攥着信久久没出声。
宋渊秦战等人,纷纷破口怒骂左大将军。刘恒昌还算冷静,低声对姜韶华道:“末将知道郡主十分愤怒。只是,这等朝堂大事,自有皇上和王丞相他们决断。我们南阳郡不宜插手过问。”
也过问不了。
朝堂瞬息万变,郡主人在南阳郡,写信来回一趟都得小半个月。在这等事上,基本插不进手。
姜韶华回过神来,看刘恒昌一眼:“你说得没错,南阳郡确实不宜插手过问朝堂大事。本郡主不会上奏折表明态度,只私下写信给皇上。”
上了奏折,就是政治表态。写信给太和帝,则是兄妹间的私语,就没太多顾虑了。
刘恒昌见郡主听进了自己的劝慰,暗暗松口气,不再多言。
姜韶华立刻提笔,给太和帝写信。
“……臣妹知道堂兄心中愤怒,左大将军战败失疆土,彭城百姓无辜枉死,这笔账迟早要算。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左大将军执掌边军十数年,边军上下都听他号令。仓促换主将,是军中大忌,定会导致军心不稳。一旦柔然趁机发兵,后果不堪设想。”
“臣妹请堂兄冷静三思而后行。”
……
出了这等大事,姜韶华根本无法保持平静,晚上饭都没吃几口,就搁了筷子。
陈瑾瑜看在眼底,暗暗心忧。她还从未见过郡主这般心绪浮躁。
“彭城被屠,数万百姓被屠戮,壮年男女都被掳走。这等骇然听闻的惨事,任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陈瑾瑜低声叹道:“我知道郡主心中难受,更胜我数倍。可这事和平州瘟疫不同,郡主管不了,也不能伸手去管。”
是啊!平州瘟疫她能派人送粮送药材,可以举荐自己的亲信做刺史。
边军打败仗,她能做什么?
总不能派自己的亲卫营前去支援吧!
这是朝廷应该做的事。她一个南阳郡主,不该插手过问。更不宜在此时露出家底和实力。
姜韶华沉默良久,低声道:“我一直担心京城会有变故。没想到,变故竟是从边军而来。”
陈瑾瑜听不懂这其中的深意,依旧轻声宽慰:“总之离我们远得很,乱不到我们南阳郡来。”
姜韶华嗯了一声:“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瑾瑜只得退了出去。
姜韶华负手而立在窗前,凝望着天边弯月,遥想着被屠戮一空的彭城惨状,长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