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掏出一张帕子给小姐擦脸，笑道：“大家都聚在大厅里了，就等小姐了。”

“小姐您别伤心，月影会永远陪着小姐的，我娘说过，只要她记得我爹，爹爹就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只要我记得我爹娘，他们就永远活在我心里。”

月影的父亲早逝，娘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月影的娘也死在了那一日，若非月影跟着纪云欢去了京郊，恐怕也难逃厄运。

如今留下来的十几个人，都是因为有各式各样的原因，当晚不在府里头，才保住了一条命。

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众人坐得满满当当，见到纪云欢来了，都站了起来。

杜嬷嬷把一锅汤搬出来，圆乎乎的脸上满是喜气，“小姐来得正好，您说今晚大家伙凑在一起热闹一下，我都准备好了。”

纪云欢环顾四周，没瞧见那些暗卫，说是暗卫，其实就是剑啸山庄的弟子。

武杰道：“他们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用膳，各自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杜嬷嬷给他们留了饭，不用管他们。”

纪云欢坐在了上首的空位上，举起了酒杯，朗声道：“我敬诸位，承蒙不弃，一路相随，我在一日，国公府就在，哪怕只剩一个空壳，这里也是我的家，是我的来处，亦是我的归途。”

“总有一日，我会重现国公府的荣光！”

武杰仿佛看到了庄主的影子，他举杯和纪云欢碰了碰，高声道：“敬少庄主！”

纪云欢笑了，“我虽然拿着令牌，但那令牌就是个死物，宇文睿还真以为拿着令牌就能号令剑啸山庄，威震江湖了，江湖中人自由散漫，可不会听他的。”

“我还没在武叔手下走过十招呢，武叔这就要把剑啸山庄交给我了？”

武杰摆摆手，“怎么可能？真是小孩子心性，江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我认你，别人可不会认你，不过就凭你是花庄主的女儿，你这个少庄主也能有几分名气了。”

“你每日在院子里练功，我都瞧见了，还有你那轻功，都快赶上我了，果真是天赋异禀，比当年的庄主更胜一筹，看得我都嫉妒了！”

一顿饭从黄昏吃到了夜幕沉沉。

武杰喝得烂醉，冲到祠堂里抱着花千树的牌位嗷嗷哭，嘴里反复嚷嚷着剑啸山庄后继有人了，闹腾了许久，才被暗卫拖走。

纪云欢原本满腔的悲伤，被这么一闹，倒也淡了不少。

她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想独自陪陪家人们。

纪云欢把母亲的牌位放回原位，细心的擦拭过每一个牌位，又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她低头给火盆里添纸钱，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怯怯的递给她一沓黄纸。

柳絮儿洗干净了妆容，皮肤白皙，眼睛圆溜溜的，不见丝毫媚态，看起来比月影还小一点，纪云欢一时没认出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柳絮儿慌得要命，急切的往后退了几步，“对……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不洁之人，不该来祠堂打扰英灵的，我就是想找你，我……我现在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