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师父连续治疗了8个小时?!林栖,你是人还是魔鬼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这么大年纪了!”宋衣从来没有为任何事责备过林栖,这是第一次。
她的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外表看起来矍铄,实际却已经年轻不再的师父。
“对不起,宋衣,我……”林栖有些不知怎么解释。
“闭嘴!快点开车!林栖,我不反对你爱木欣欣,我也不反对你把它视若珍宝,但是,你不能无视别人的生命!师父是整个业界的珍宝,你!算了!开快点!”宋衣见林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路都不看,只将油门踩到底。她叹口气不再数落,这个时候,他心里并不比自己好受。
毕竟,他只关心她,而她却无比关心她师父。
宋衣知道胡百儒的心愿,他满心都是科研,都是实验,其他的什么也不在乎。正因为这样,他从来不照顾自己的身体,之前给他们上课时就曾经晕倒过不止一次。
宋衣心急如焚,她真想把林栖使劲骂一顿。
可是现在,他比自己还心焦。
宋衣刚刚见到林栖时,内心还有喜悦,可是现在,早已被焦急所覆盖。
他也不想这样的。
宋衣拼命的安慰着自己。
林栖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不应该自作主张把木欣欣藏起来,不应该在自己别墅建那个实验室,不该费尽心机利用所有的资源买进那台设备,用来诱惑胡百儒,更不该为了保密不在家里留人。
林栖疯狂了,路也不看,灯也不看,只一股劲往前冲。
宋衣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发现林栖失了理智,连续闯了两个红绿灯。
幸好已经临近深夜,路上车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就是下个红绿灯,这边的灯还红着,对面有车在正常通过绿灯,林栖丝毫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宋衣上去给了林栖一巴掌:“减速,停车!”
林栖吃痛,脚下使劲一踩,车已经越过停止线,将将就要撞上正常通行的车,轮胎擦出一道亮眼的火花,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停下来。
对面车司机摇下车窗,骂了几句,见林栖一动不动,也不还口,啐了口,开走了。
宋衣瞪大眼睛大声喊他:“林栖!你想死吗?人还没看到,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先乱了方寸!这哪里像你!你还是不是林栖?!”
宋衣越说越生气,干脆下车,把他拉下来:“躲开!我来开!”
林栖被她骂的心神回了几分,形同槁枯的坐到副驾驶上。
宋衣系好安全带,深吸口气,好好想了想国内交通规则,才起步开车。
车开起来了,宋衣才意识到她不认路:“哪个医院?”
林栖无意识地回答:“没在医院,在我家。”
“什么?!”宋衣惊诧,“不在医院在哪里?”
“在我家,给你导航!”林栖给她打开导航。
“又在胡闹什么?”宋衣现在顾不得质问他,只能专心开车,但还是忍不住叨叨他:“你现在最好想个好的理由!”
尽管宋衣尽了最大努力,还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郊外的一片联排别墅,整排都黑着灯,只有一栋灯光璀璨。
宋衣正站在这栋跟前,尽管林栖在前面猛跑,她自然觉得有些恍惚:“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哪里具备医疗条件!师父怎么会同意来这里!”
林栖刚刚跑到门口,大门“砰”的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保姆小王气喘吁吁,见到林栖松了一口气:“林总,您快去看看,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不敢进去。”
林栖突然停下来,等宋衣跟上来,朝她深深鞠躬:“宋衣,求你救胡老,救欣欣。”
宋衣从来没见到过这样悲痛的林栖,本来就不轻松的心更加了一层沉重:“让开,我进去看看。”
宋衣先进门,林栖后面紧跟:“在这边,你先进备间,换上防护服再进去。”
宋衣一愣:“防护服?”
林栖拽着她进了备间,给她解释:“胡老吩咐的,欣欣治疗期间必须要无菌。你先洗手,换上。”
林栖递给宋衣一套防护服。
宋衣不接,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意思?我师父连续穿了八个小时的防护服?”
林栖祈求:“宋衣,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真的担心胡老,担心……”
“好了,你出去!”宋衣直接打断他,她第一次不想见到他,直想把他踢出去。
林栖仿佛没听见,脚下不动,手里却不停。
“你进去干什么?只会添乱!”宋衣见他洗手穿防护服,感到更加浮躁。
“你来之前,今天我帮了一天忙。”林栖穿着防护服解释着。
宋衣见他笨拙的穿戴,眼睛有些湿润,这还是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至情至性的男人。
穿防护服,整整一天!
那是各种憋闷!
他何曾吃过这种苦!
宋衣心头有些酸涩,加快手里的动作。
林栖尽管穿戴早,却没有宋衣专业的快,他还没头部防护,宋衣已经进了实验室。
宋衣一踏进实验室就感觉到了不同,她第一次设身处地感受到了林栖对木欣欣的感情,这要多么深沉的爱才能为她着想到这个程度。
胡百儒听到声响转头看过来,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人脸,但是他却感受到了熟悉。
宋衣见到师父,扑过去就抱住他,又赶忙放开,上看下看,发现没什么事,才松下那口一直悬着的气。
“师父,您要不要休息下?”宋衣问。
胡百儒摇头:“我没事,放心,我心里有谱。”
宋衣得到肯定得答案才问:“木欣欣怎么样?”
“脑颅压力过高,致昏迷。”胡百儒回答。
“她不是血液病?难道还有其他?”宋衣惊讶。
胡百儒点头:“是,之前症状不明显,今天白天就有些苗头,我不确定,就用了些药,刺激下。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
“严重吗?”宋衣担忧。
“普通人随便一个就足以致命,你说严重不严重?”胡百儒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
“什么?胡老,很严重吗?”林栖也进了实验室,正好听到师徒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