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终究是从小吃素长大的,食不管肉类,便从镇子西头逛到东头,好容易遇到一家不是素食的摊子,卖的是灌藕和炒鳝面。张君宝摸了一下怀中尚有银子,便一样各自叫了一份。
吃食都是现成的,片刻便端了上来。张君宝咬了一口“灌藕”,却发现这“藕”里面灌的还是肉。炒鳝面的卤子也是荤的。荤的就荤的吧,肚子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
张君宝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干净,然后招呼掌柜的结账。掌柜的赔笑过来,说道:“客观您吃好,一共二十两银子。”
张君宝惊得一口水没有咽下去,直呛了出来。“二十两银子?这两碗就要二十两银子么?”张君宝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也仅仅摸出来七八两的碎银子。二十两银子能买一只天香楼的烤鸭了,可那是在天香楼。这里是小集市,矮板凳,条木桌,平常一个烧饼也就是两文钱,一碗颇贵的“燋酸豏”也就是十文钱,再奢侈一点,一碗“丁香混沌”才不过二十文钱,可这里的一碗“灌藕”和一碗“炒鳝面”就要二十两银子。
银子是极少出现在集市上的,就算是在酒楼里面,三五两银子也能置办一桌不错的酒席了。张君宝攥着手里的七八两碎银子,满是尴尬。
那掌柜的似是察觉到了张君宝的尴尬,瞧也没有瞧张君宝手中的碎银子,说道:“客官勿慌,您要是没带银子,也没有关系。等您下次来的时候再补上,再若个,就当小老儿请您吃的了,给不给钱的没关系的。”
张君宝一阵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适才没有问一下,眼下自己带的银子不够花,这可如何是好。再瞧掌柜的语气诚恳,不似做作,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将手中的碎银子尽数放在桌子上,然后红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家小饭铺。
张君宝走在大街上,愈发感觉不对劲,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下来几间铺子的了,怎么在这里就能买两碗吃食呢?莫非是那掌柜的欺我是生客,漫天要价来着?转眼又瞧见旁边还有其他的吃食店铺,便鼓足胆子上前一问。
不远处的一家店挂的招牌是“葱泼兔子”,张君宝上前说道:“掌柜的,这兔肉怎么个卖法?”掌柜的也是极其热情,伸手从锅里捞上来一大块兔肉,说道:“昨天晚上刚炖上的兔肉,新鲜着呢,才五十两银子一份。来,尝尝不好钱,要是不好吃,整锅不要钱。”
张君宝被惊得差点摔倒,心想,我来到了一个什么怪地方啊?怎地一些吃食都这么贵得要命。难道是这八百里的猎场,人迹罕至,所以东西才卖得这么贵?也不对啊,如果是人迹罕至,这里就不应该有这么个小镇子才对啊。
张君宝在此走在这个集市上,却发现了许多怪异的地方。这里的人看似都在各司其职,每个人却都时不时地瞟一眼张君宝,好像……好像这里的人都很熟识,就张君宝一个外人似的。而且他们瞟来的眼神充满了恭敬,没有丝毫的敌意。
张君宝愈发地糊涂了。“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昨天那野店的秦重不还说,方圆都是荒野,就算再走上四个时辰也未必能碰得上人烟么?怎么自己就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呢?”张君宝暗自拿定主意,一定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