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哪里见过如此脸皮厚的新嫁娘,气的大胸脯上下翻动,眼都瞪圆了,瞄着锦初半垂的冷蔑眼神,心中有几分胆颤,嘴里仍是不甘示弱的嘀咕,“短命鬼、丧门星!”
“哟!短不短的,只要活得比你长就够了!”
锦初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惊的媒婆闭口不言,哼了两声,挪了挪屁股,离她更远了些。
她翘翘唇瓣,看向夜幕,算计着时间,待吃完果子之后将一捧花生统统塞进袖兜中,以备不时之需,彻底断了媒婆的念想。
那婆子心生不满,嘟嘟囔囔的又不敢责骂出声。
锦初闭目养神也不理睬她,媒婆叨唠久了嘴就干了,见新嫁娘没有半分不自在,也就没趣的停了嘴。
又赶了半里路,恰巧行至一片密林,林风呼啸,细碎的风声间隐隐能听到脚步匆匆的动静。
锦初眉头一动,屁股往牛车边缘蹭了蹭,而大风吹动粗布漫天飞舞,赶车的车夫和媒婆都没有察觉到山野小路上的不妥。
要说于锦初家中并不富裕,可即便如此,20两聘金,爹娘做了5两的嫁妆,又给她带了5两的银票做私房,家中只剩10两翻盖房屋和给哥哥们娶媳妇用。
所以当时小姑娘是最紧张的,唯恐劫匪将爹娘的一片心意糟蹋了去。
半数的聘金给出门的姑娘,是在小于村绝无仅有的。
委托者感念爹娘兄长对她的疼爱,自然越发想要保住他们一生安宁。
不知是不是委托者的精神影响,此时锦初也紧张的不得了,心口砰砰乱跳着,恨不得跳下牛车,先一步藏起来。
锦初不爽的抿抿唇,强行压下这抹异样,毕竟委托者是个很少出村的单纯姑娘,她不怪委托者面对事情时的慌乱无主,她是讨厌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委托者的情绪所影响。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
牛车行驶开始慢了下来,锦初摒弃杂乱的思绪,支起耳朵,只听一阵大声吆喝,“兄弟们,来客喽!”
须臾,牛车猛地一顿,车夫胆颤心惊的声音传来,“各位大哥,别劫我,我没钱,真没钱,我是受聘的车夫,连牛都不是我家的。”
媒婆早就躲进了牛车里,将锦初推挤到前面,明明比锦初宽出一倍的腰身缩成了鹌鹑,吓得瑟瑟发抖。
锦初半扭身探去,却见至少有七八个人拦在牛车前,各个凶神恶煞,手持大刀,看着就不像善茬,显然这事不能善了。
当初委托者跟媒婆一样,吓的半死,只听见纷杂的人声和一句阿弥陀佛,并没有看到和尚的真身,是以并不知道那和尚究竟有多大本事。此时见到拦路的匪徒们,锦初不免猜想那个和尚是出身少林,至少是一个打十个的硬汉子。
车夫的怂样明显逗乐了劫匪,他们哄堂大笑,其中一人粗鲁的说:“谁要劫你这个穷鬼,我们可听说了,这是嫁到山头村那富户的新嫁娘,把新娘、牛车和嫁妆留下,你们这俩老货赶紧滚。”
一听不伤性命,这两人还有什么犹豫的,当下就要弃车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