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广略带迷离的眼神当中,王韶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立马将话题扯了回来:“昨夜灵石堡一战,晋王骠骑营折损近半,王爷急欲寻胡寇报仇雪恨的心情可谓是人同此心,下官也能深切地体会得到。方才下官之所以要跟王爷讲说起行台治下面临的最大两道难题,就是为了提醒王爷,眼下正值朝廷多方用兵的危急关头,千万不可图一时之快,置朝廷大局于不顾,转守为攻,贸然出城邀战突厥,以至酿成大祸呀。”
“照你这么说,一日招募不到足够的兵源,咱们便须缩在这城中一味地被动挨打了?”听王韶提到灵石堡一战,杨广忍不住脱口而出,质问道。
“王爷,下官位居府僚之首,不得不提醒王爷,圣上命王爷出镇并州,首要之责是要力保疆土不失,而不是寻机与突厥开战的。”王韶毫不避讳地直言相告道,“在王爷抵达并州前,下官和张仆射等行台同僚本就不赞同卫王集重兵于临榆关,主动进袭营州,原还一心指望着待王爷到达并州时,能够力劝他罢兵休战,但以稳守关隘为重,不承想王爷初入并州,即完全不顾敌我兵力之多寡,急欲为死伤的骠骑营将士报仇。下官受圣上重托,不得不对王爷稍加匡正,以免王爷误入歧途,犯下大错。”
“灵石堡位于并州城以南,与并州近在咫尺,难道突厥人打上门来了,你还要本王甘心情愿地挨打不成?”杨广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
“恳请王爷立时写下一份书信,命人紧急送往临榆关卫王中军,促请卫王急调两万兵马赶回并州,以保并州无虞。”王韶头也不抬,以近乎命令的口令向杨广说道。
“你,你......”杨广气得浑身颤抖,用手点指着王韶,恨不得将他一刀砍了,方解冲天之怒气。
“昨夜偷袭灵石堡的突厥人马,不能排除系沙钵略率统主力部队的可能,单凭并州城中这万余人马,一旦突厥人展开大规模的进攻,很难确保并州城不失,为守土大局计,但请王爷立即传书卫王,回兵增援藏并州吧。”王韶说着,做势就要给杨广跪下。
“你用不着向本王施如此大礼。这封信我写就是。”头脑稍微冷静下来,杨广一想到真如王韶所说,自己刚到并州不久,就丢失了如此重要的一座城池给突厥人,岂不是会大大辜负父皇对自己的一番殷切期望,因此强压下胸口喷薄欲出的怒火,挥手拦住王韶,极不情愿地向他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