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无语。

宋爸爸似乎在酝酿什么，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熙然是承州财经大学中文系的大一学生，今年二十岁，生日是四月十七。她喜欢的颜色是浅粉和蓝、紫，喜欢的水果是香蕉和草莓。”

“她喜欢吃甜食，喜欢吃辣，最爱的是慕斯蛋糕和麻辣小龙虾。”

“她的偶像是陈道明，最喜欢的作家是张爱玲。她喜欢听古典音乐，不太喜欢流行歌曲，喜欢古筝胜过钢琴，但是两个都不会弹。”

说到这里，宋爸爸和顾少森都忍不住笑了。

“她喜欢看综艺节目，也喜欢看泡沫剧，有时候还会被里面的情节感动到眼泪泛滥；她的文采很好，以后的梦想是成为张爱玲那样让时代震惊的作家。”

宋爸爸一条一条细数着陶熙然的爱好，说到后来的时候，声音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她说她最崇拜的人是——爸爸。”

宋爸爸拭了拭湿润的眼角，意味幽长的说：“熙然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抱着一个脏兮兮的泰迪熊，窝在福利院的墙角里，瘦瘦小小的，就像是非洲从没有吃过饱饭的难民。”

“福利院的老师曾经劝我不要领养她，说她不会理人。起先，我以为她是个哑巴，后来才知道她最初过来的时候，是会说话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不开口了。那时候我就想，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残酷的事情，才让一个十岁的女孩选择永远沉默？”

“幸好后来，她渐渐变得开朗，也试着接受了我们一家人。”

想起最开始陶熙然来到宋家的日子，宋爸爸不禁唏嘘，不过如今却充满了庆幸。

“熙然很懂事，成绩也很优异，从来不用我和你宋阿姨操心。她不仅能自己照顾自己，还时常做兼职贴补家里，顺带照顾小北。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领养她，如果领养她的是比我们更富裕的家庭，熙然现在也许会过得更好，起码不用被我连累……”

觉察到他话里的愧疚，顾少森急忙劝说道：“宋叔叔言重了，如果您当初没有领养熙然，也许她会被富裕的家庭领养，但是她也可能不会被人领养，然后一直住在福利院里，不被重视的长大……遇到您一家，是熙然的幸运，也是天注定的缘分！”

“是啊，这都是缘分！”

宋叔叔感叹了一下，继而看向顾少森。

“少森，熙然是个不容易对人敞开内心的人，她既然愿意接受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不要让她再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我会的。”

宋爸爸点点头，抬眼间瞧见陶熙然沿着小路走了过来。

他一边微笑望着陶熙然，一边不动声色的说：“少森，你记住，不要做对不起熙然的事，万一做了，请不要让我们知道，否则熙然也许会原谅你，但是我和你宋阿姨永远不会原谅你。”

顾少森看了宋爸爸一眼，只见后者始终面带微笑，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他的幻听。

“你们聊什么聊了这么长时间？我在楼上都等得不耐烦了！”陶熙然上前接过顾少森手里的轮椅，笑问道。

宋爸爸趁机揶揄，“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就受不了了？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

“爸！”

陶熙然脸颊红红的看了顾少森一眼，后者笑而不语。

二楼病房的窗户边，宋妈妈看着有说有笑的三个人，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在看到不远处紧盯着他们的人时，脸上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说笑的陶熙然等人，拎着书包带的手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