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这会是光辉十字的信徒做出来的事情吗?否认事实,服从政治,伤害教友……是不是在遥远的未来,我们还得背弃信仰?或者是,并不遥远的未来?”老人摇了摇头:“我们绝对不能这么做,至少我们不可以伤害他们!”
“我需要时间慢慢考虑,至少火刑这种可怕的方式绝对不可以,我需要时间……”卡斯特罗大主教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的疲倦:“我该回去了,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如此的折腾,我需要一杯加了牛奶的热咖啡稳定一下心神,然后安心的睡上一觉。”
“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为光辉十字教会着想,为都灵王国的安危着想
夜色降临的时候,那个名叫卡多的教士十分热情的给爱德华和韦伯两个人送来了一锅干酪炖菜和白面包,甚至还有热气腾腾的炖鹿肉,这种在南方几乎不可能找到的野味。
“抱歉,这里是光辉十字圣堂,可没有酒。”卡多教士带着些许歉意朝爱德华稍稍耸了耸肩:“如果你实在是觉得难以忍受,我可以想办法弄一些苹果汁来。”
“不,不用了,这样就很不错了。”爱德华微笑着摇了摇头:“作为一个虔诚的光辉十字信徒,在教堂内我还是可以做到不饮酒的,还是不麻烦您了。”
“有任何需要请您尽管吩咐,这里是光辉十字圣堂,我们欢迎一切信仰虔诚的教友。”名叫卡多的教士神秘的笑了笑,压低了嗓音轻声道:“卡斯特罗大主教命令我保护你们,所以也请二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太远,否则我们也鞭长莫及。”
完他就很快离开了,只剩下爱德华和韦伯两个人待在这个狭的房间里面,床头的一盏蜡烛,就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了。
韦伯躺在床上,腿和脚掌上都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教士显然兴致不太高,甚至有些落寞,抱着肩膀靠在墙壁上一声不吭着。
“抱歉,这些都是我的错,我……”抬起头一看到坐在那儿,淡然微笑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安好的爱德华,单纯的教士就忍不住有想要道歉的意思:如、如果我没有……”
“如果你没有那么做,你就不是韦伯·亚历山大那个虔诚的教士了,也许我们就不可能活着从那个巫师手里面逃出来,也许我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爱德华抬起头,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我讨厌如果、也许、假设……这些不确定的名词。”
“我喜欢事实,注重眼下还有未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而现在我也一无所有。”黑发少年和教士四目对视着,目光渐渐出神:“所以现在,我不仅仅想要了解一切我不知道的,我也想到那一切我没有的。”
“但、但要是那样的话,你必须能够离开这里才行。”韦伯有儿被爱德华的样子吓到了,那无比渴求的目光,让他想起了那些曾经见到过的,济困所里那些**难耐的乞丐们——没有那么夸张,但却又类似的眼神。
“在海牙堡的时候,你就和我起过关于这件神迹的事情。”爱德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慢悠悠的叙述了起来:“你过这会经过很多考验,会有人称之为骗子、罪人、异端乃至于渎神,这一切都会是对我的考验。”
“而那也是我的义务,是我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我就有责任去让别人相信,这是光辉十字降下的神迹,这也同样是对我的考验!”教士紧紧地咬着嘴唇:“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亲爱的爱德华·威特伍德,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爱德华默然一笑,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韦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但是那并不等于爱德华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这世上又有谁是值得全心全意的相信呢?
信任可是一件奢侈品,就像自己一样……爱德华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是因为信任韦伯才来到这座教堂的吗?是因为虔诚的信仰,才走进来的吗?
当然不是,自己才是真正别有用心的那个,在那位伯多禄主教口中,内心虚伪行为肮脏的存在;是因为有着绝对能够离开的自信,才会踏入这扇门。
看着教士安然睡去,毫无戒备的样子,爱德华哑然失笑——在“朋友”身旁第一个睡下,也许是这辈子的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