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东方,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搭载这种客人,只是[这一次的客人显得很奇怪,没有以往的冒险家和那种那奇和健谈,几乎不
和人说话,上船之后只站在船首静静地遥望着远方。而且他奇怪的地方不只这一点。
船终于起锚了,巨大的船般鼓起风帆,接着西风缓缓驶离了港口,告别了大陆。这个客人终于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眼正在缓
缓离去的陆地,脸上是一片漠然。不是那种木然,茫然的漠然,而是经历了太多,沉定了太多,复杂到极点反而没有任何表情
的漠然。
他似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似乎,是因为并不能完全确认,他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该人的伤痕,而且他只有一只手,
左手齐肩都没了。
“第一次出海吗?”船长走过来,笑着问。
船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是这个商队的领队,虽然年纪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十左在,身材也是很矮小,但是精神健旺,行走间
的步伐迈得很大。古铜色的脸上永远挂着和头但是丝毫不掐媚在的笑容,操一口流利的须在陆通用语。他手上拿着两个杯子
,递了个给年轻的客人。
“是。谢谢。”客人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他手上也全是那种蛛网似的裂痕,仔细看可以发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部都
是。这种伤痕不像是武器造成了,而有些像瓷器或石头破裂的裂痕,遍布全身的这种伤痕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摔得稀烂后双拼
凑起来的泥偶,看起来很有些可怖。
“以前喝过茶吗?”老般中有些意外,客人神色自若,不像是第一次喝到这种饮料的人。
“恩。”客人点眯头。他神色并不冷谈,但却似乎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哦,看不出来呢。”老船长眉头一挑,微笑着打量了一下这年轻地旅客。“这玩意在你们大陆的价格可不便宜。可我看得出你
不是贵族也不是有钱人。”
一个铁塔似的壮汉走过来,带着顾忌的眼神看了年轻的旅客两眼,然后埋头对着老船长说几句话。这个壮汉头发已经苍白,脸
上皱纹也不算少,但是对老船长却很恭敬。
老船长听了壮汉的话后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说了几句话,壮汉又看了游客两眼,才转身走了。
“我的二儿子。莽撞了些,不好意思。”老船长转头对旅客微笑。
“还是以为我是个逃逸的亡命徒吗?”年轻的旅客微笑问。他听不懂东方的话,却看得懂壮汉地意思。这是这船上不少人在开
始阻止他登船的原因,身无长物又是个残废,还有老采购员长的同意,他还真上不来。
“你不是。”老船长摇摇头同,又说。“就算是,也是个好人。”
“哦?”
“你的眼睛很清亮。”老船长直视着旅客的眼睛。微笑,抿了口茶,“我们东方有老话,说话时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这
是个什么人。我看了七十年的人,能看出你是个好人,善良的好人。”
“我意思地老话。谢谢。”
“这小子,年近知天命之年却还是没看人的眼光。”老船长看着他儿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知天命?”旅客听不明白。
“就是五十岁,在我们东方有个说话。活到五十岁的你就能应该明白天命了。天命,用你们的话说。。。。。。应该说是命运
。”
“命运?”旅客怔了一下,这个词让他的眼神迷离了一下。“你们也相信命运么?”
“恩,这个词有预言性质地注定要发生来解释似乎有些偏颇,其实本来的意思是不可抗拒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抗拒的
无奈。”看着他眼睛的老船长没有回答,只是微笑说,“我看得出。你相信,至少感觉到过。不轻浮地人为这个而烦恼,只能是
因为感觉到过不可抗拒的东西。”
旅客没有回答。怔怔地沉浸在这个词带来的迷茫中。。
命运。他真地是触摸过,那么近,那么的清晰,那么地不可抗拒。但最后为什么那样的结果呢?自己居然能活下来,最不该活
下来的他居然活下来了.......
迎着狂涌而来的黑色气息,那个虽残破,却永远是那么伟岸,强大,坚毅,的身影冲了上去,飞起一脚,把地上喷涌漆黑色最
浓厚的剑身踢了出去。
剑身带着无尽的黑气飞出很远很远,当飞入影旋山脉后突然一个转向,朝那隐约可见的最高峰飞去,然后那特有的波动就静止了
下来。但那个身影已经在踢出这一脚后开始消失,只来得及回头看他一眼,说一句“这是我最后所能做的了。”
这所能做的已经足够伟大,但似乎没什么用,破碎的剑柄喷出的气息依然不是他能逃,能抵抗得了的。他只能抬头看看怀抱着他的女子,微弱地说:“对不起......”
女子摇了摇头,虽然泪流满面,但她的眼中却全是种惊人的刚强。她举起双手向天,白色的光焰在身体周围流转,悲怆而坚定的声音开始呼喊一:“仁慈的主啊,愿您能听到这最虔诚的声音,我愿意以我的生命为证明,请您降下您的怜恤......
一道白色的光芒划破无尽的黑降下落在他的手打身上,形成一圈白色的光罩将他环绕在内。黑色气息卷而赤,将那祈祷的女子化作一尊永恒定格在那刻的雕像,但是却无法侵入那圈白色。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感受环抱着他的温暖身体化作冷冰冰的石头,。泪如泉涌,在这短短片刻间他已经将这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完了。
那天际降下的不是神迹。他的眼睛看得见,那是无数最虔诚的信徒祈祷的信念累积在这无尽的天地之间,被那最诚心的祈祷和燃烧生命的白魔法光焰共鸣而汇聚引了下来。
能救人的不是神,从来都不是,只有人能救人。
难道这也是命运?为什么还让自己活下来?为什么要死这么多的人,为什么每个人都在为他而死,而他最后却活下来,承受这么多人的死而活下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恩?”惊醒的旅客看着老船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却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老船长微笑地看着旅客,慈和的眼中深包容如海,那是历尽沧桑的老年人特有的智慧光芒。“天地间的轨迹不为人而改变,发生了的事永远不可挽回,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坦然勇敢地去接受,面对,不是让这些发生了事成为束缚和包,而是成为前进的力量,活得更好,更勇敢的力量。
旅客怔住了。片刻之后,他长长出了口气,眼中的光芒清澈柔和了很多,点了点对,”好了不起的话。“
老船长拍了拍旅客的肩膀,不再说什么,也不用说。
年轻的旅客点点头,也不再说话,挺起胸膛深深吸入一口微腥的海风,看向前方无尽的海洋。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涛翻涌而起将光芒打成无数耀眼的白色的浪花,然后全部纳入自己的怀抱中,显出无尽的蓝,一直延伸到远处和天连接到一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