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冬扑到床边,伸手一摸,婴儿已经气绝,“可恶!”,狠狠一拳捶在床上,“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急急如律令!”手结法印,双手做剑指抹过眼前,顷刻间双眼中闪动一片金光。
雷不冬一眼便看到蜷缩在墙角的一点婴魂,“过来!”,伸手隔空一抓,那单薄中眉心一点金光的婴魂就被雷不冬抓在手里。
“孙儿啊孙儿,你这命中劫数端的厉害啊!”雷不冬说着人已经走到堂屋,长剑放在脚边,双掌合十对着观音神像跪拜下去,“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今日弟子雷不冬为救我雷家这单传一脉,不得不破印动用那东西,望菩萨原谅!”
雷不冬一个头磕在地上,剑尖轻轻一挑,红布飞起,伸手将锦盒抓在掌中,转身回了屋里,五指收紧,锦盒皴裂,一颗龙眼大小黑红色肉丹跳了出来,竟然传出一连串古怪吼声,雷不冬不为所动,手指捏住肉丹塞进婴儿嘴里。
张手一下将那婴魂也抛进婴儿体内,手指按在婴儿额头,“天清三魂,地安七魄,真灵护佐,灾劫无多,敕!”
法咒持过,婴儿眉心一个鲜血勾勒的敕字已经成型,婴儿眼皮动了动,一声啼哭响彻整座小院。
翌日,空山新雨后,水珠从枝头叶尖滴落下来,正蹲在院里拿着蒲扇熬药的雷林枫(雷不冬儿子)听见有人敲门,便放下蒲扇去看门,嘴里问道,“老二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院门打开,结果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一身脏兮兮的蓝布短打,肩膀挎着一只大药箱,左手里提着一杆写着“华佗在世”的布幡,见是个生人,雷林枫便将身子一横挡在门前,冷声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儿?”
这邋遢老头儿也不恼,探头向院里看了看,“麒麟天降,百鬼夜行,大命之子,正是做我徒弟的大好材料。”
“你在胡说些什么?”雷林枫闻言神情大变,伸手就要把这满嘴胡说八道的老头儿推到一边,结果却推了个空。
“哎呀,好重的尸气,咻咻…”
雷林枫回头看去,那老头竟然已经不知怎么到了院里,推门就要进屋去,好在手刚碰在门上,一把桃木剑就刺了出来,剑尖晃动间十几点剑尖笼罩老头全身要害。
“我靠,要我老命啊!”老头手中长幡舞动,一阵铿锵声中,老头退到小院正中,雷不冬则仗剑而立挡在门前,雷林枫也抄了把铁锹堵在院门口。
“你是什么人!?”雷不冬右手持剑,左手捻动一缕山羊胡子,一双眼睛眯起,杀机隐现。
“我?”老头儿手指指着自己鼻尖,咧嘴嘿嘿一笑,把手里长幡扛在肩膀上,“老哥,我看你这身手气度也不像是无名之辈,看看这个你就知道老头子我是哪个喽。”
老头儿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东西抛给雷不冬,雷不冬接在手里一看,竟然是一方巴掌大小的白玉令牌,一座入云高山浮雕其上,云团正中一个篆体“茅”字,“茅山镇魔令!”
雷不冬快步走到老头儿面前,双手奉还令牌,神情也缓和下来,正要说话却被老头儿拦住,收回令牌,搂着雷不冬肩膀低声一阵嘀咕,看的一旁雷林枫一脑袋的问号。
“雷老哥啊,你这大孙子骨骼惊奇,是个除魔卫道的好材料,”老头儿抱着婴儿,满脸的慈祥,可话刚说了一半,却被婴儿一泡童子尿呲了一脸。
“这孩子!”雷林枫赶紧拿着手巾过来递给老头儿,作势要还要打婴儿小屁屁两下。
“不妨事,不妨事,哈哈哈,小家伙,你这见面礼可真是独一无二啊。”老头儿用手巾擦了把脸,便把孩子交换给雷林枫,看向居中而坐的雷不冬,“不过,雷老哥你也别嫌我说话直,这娃娃剑锋金格,命犯童子,是个渡厄童子命,本来降生便有大劫,好在你老哥好手段,百鬼围宅都被你破了,还不知用了何等天材地宝竟然将这娃娃硬是从鬼门关里又给夺了回来,可就算如此,恐怕他也活不过八岁。”
“那仙长…哦,是先生,您看该如何是好呢?”雷不冬神情焦急,双手按着扶手当场站起。
老头儿抹了抹自己右边眉毛,“这也没什么,我觉得和这孩子有缘,只要他拜我为师,莫说是八岁,就是八十岁也可啊!”
“行,行,先生肯收这小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雷不冬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就应承下来。
一旁抱着儿子傻笑的雷林枫看向自家老子,一个“可……”字刚出口,就被雷不冬一眼瞪了回去。
“那好,有我在这儿诸邪退避,啊,对了,我要进山一趟,给这小家伙准备点儿东西,百岁那天我定当回来,告辞了。”老头儿说完手提长幡飘然而去,当雷不冬祖孙三人追到房门前时早已不见半点影子,只是遥遥传来老头儿一句道歌,“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