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佩是农宅后院古井中所获三件玉器之一,因为金旗喜龙加上玉佩油脂呈亮、温润可爱,所以一直佩戴着。自己当然研究过这条凸槽,结论是这是雌雄双佩。这是龙佩也就是雄佩,应该还有一枚雌佩雕着飞凤的凤佩。此刻见老人问起,马上领悟,释然地问:“莫非罗老收着一枚凤佩?”
罗振玉连连点头,说:“龙佩是阳槽当和凤佩阴槽相合时会发着铮铮玉鸣,清脆和谐无比明亮。不过这仅仅是传言,是否如此试过便知。”老人随手拿起茶几上铜铃轻轻摇了几下,管事的匆忙赶到。罗振玉吩咐:“去叫伟儿带着凤佩来大厅见客。”
两人才谈了没几句,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位二十出头,高大神俊的年轻人冲入大厅,嚷着:“老爷子,见客怎么要动传家宝?”
罗振玉斥道:“好没规矩!伟儿,快来见过你金大哥。”看得出老爷子平时很宠爱这个孙子,连责备时脸上也堆满笑容。
年轻人随手把一只锦盒交给爷爷,双目注视着金旗许久,才说:“三千元切出春眼,二十万元搏到四千万。你一定就是阳州传奇人物金旗金大哥,小弟罗大伟见过金大哥。”双手抱拳,很恭敬地行了一礼,满眼都是钦佩之色。
金旗忙起身回礼,说实话他根本不懂这一套,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此时,罗振玉一手龙佩、一手凤佩,双手轻轻一合就听一声清亮玉鸣传来,久久不息……紧接着龙凤双佩闪耀出一片和绚的祥光,辉映得罗振玉老脸光彩满颊。低低的玉鸣仍在回荡,仿佛龙吟凤鸣美妙无比。一时之间,大厅中老少三人都沉浸在远古悠深的回音之中……
罗振玉摩挲着合二为一的龙凤双佩,慢慢叙说着:“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可是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汉代。我们两家的祖先为汉代琢玉匠人中佼佼者,以汉八刀绝技扬名琢玉界。许多宫中御用玉器均出自汉八刀。传至东汉天下大乱,当时祖先传家之人只有兄妹俩。当时兄长被征当兵,恐怕活着回来希望渺茫,便精心雕琢了这对倾其心血的龙凤和合双佩。以龙佩赠妹,凤佩自戴,相约若亲情有缘,龙凤终有和合之日。岂料当时这对兄妹再无重逢,分手便是千年呀。”
罗振玉说到此处,老泪盈眶,唏嘘不已。喝了口茶才继续叙道:“我阳州罗家便是凤佩一脉传人,多少代薪火相传始终不敢忘先祖遗言,暗中寻访龙佩传人。多少年多少代,老夫早以为龙凤终无和合之日,谁曾想苍天有眼,我汉八刀之传人终于在阳州偶遇,龙凤双佩终于琴瑟和鸣,奇迹呀奇迹。”
故事暂停,金旗一脸茫然,若说龙佩传人应该是尧峰山下农宅旧主了。但是究竟是谁无法推敲,若说穿罗老岂非大喜坠到大悲,左思右想心里有了主意。此时罗振玉刚好擦尽脸上泪痕,双目呆滞地问:“金少,你能告诉我龙佩一脉的情况吗?”
金旗沉声道:“可惜了,家父在我年幼时已经过世,家母没几年也随家父去了。家里仅剩我一人。这块龙佩也是在旧物中找到,由于喜欢常戴着。关于龙佩我并不知道来历和渊源,所以没法告诉老伯任何汉八刀龙佩一脉的消息,还望老伯谅之。”
“贤侄是不是掌握玉雕之功?”不知不觉双方都改了称呼。
“没有,家父母全是下放知青,我也是从工厂下岗后才接触翡翠玉石的。”
老人长叹声:“汉八刀果然失传了。可惜呀!”
金旗劝慰说:“伯父不用为此伤心,汉八刀代表中华文明史上玉文化灿烂一页,有多少人顶礼膜拜,这些足以告慰先祖了。我们后代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继续不断地书写玉文化的篇章,这就是一种文明传承。我想先祖泉下有知也能宽怀明白的。”
一旁罗大伟也插言:“金大哥说得对,我们都为玉忙,这就是继承。今天龙凤双佩和合了却爷爷多年心愿,应该高兴庆祝才是。”
老人想了想,笑了:“你们说得好,龙凤和合天大幸事,应该好好祝贺一下,大伟去醉春楼定下几桌,通知全家都去。”
见罗大伟正一个劲打电话,金旗站起身说:“龙凤双佩和合是福缘天意,小侄再不忍拆开龙凤,使之天隔一方。所以恳请伯父收下龙佩,使龙凤永不分离,我想这也是汉八刀传人的夙愿了。”
“好!”罗振玉大喝一声,说:“香堂侍候。”
接下去一阵好忙,罗族在阳州亲属全部赶到,香案上中间供着龙凤双佩,两侧香烛摇曳,又是嗑头又是鞠弓,总之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最后罗老以家族族主身份主持了金旗、罗大伟结拜成兄弟的仪式……晚上醉春搂的酒宴越发热闹,金旗把张唤之、张韵请了来。罗振玉本身是阳州翡翠玉石协会主席,又是社会名流,头面够得上的人物都来了,连阳州市长、付市长也赶到庆贺。新闻记者更是闻风而到,一时金旗成了摄影、摄像的聚焦点。亲情、友情,情得一塌糊涂。酒到情浓,喝到最后金旗全然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