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赵旭这个孩子。”王嘉庆感叹道。
李路说,“没什么可怜的,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如果他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行事,都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摆了摆手,王嘉庆道,“不说这些了,既然你回来了,一切都不会是问题。大半个月了,一些人和事你也看清楚了,下面打算怎么做?”
李路道,“整顿。”
“嗯,不但要对人员进行整顿,你手里那几个企业,也要整顿一下,太乱了。”王嘉庆道。
笑了笑,李路道,“你是第三个这么说的。的确如此,几个企业发展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人员配置这些一直在赶,一直赶不上。”
“你当过兵,你知道队伍建设是很重要的。”王嘉庆道,“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新光明厂这个股份制改革是跑不掉了,省里的领导明确告诉我,新光明厂要做出表率来。”
李路微微皱眉,说,“股份制改革是好事,但我不知道省里的领导能够接受改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王嘉庆没明白。
“国与控股还是港资控股,或者是民企控股?如果是国有控股,是绝对控股还是相对控股。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能改到什么程度,往哪个方向去改。得有一个模板,至少得有一个参考的对象。两眼一抹黑,怎么改。省城市第二运输公司就是一个前车之鉴。”李路道。
磕了磕烟灰,李路说,“以前你提到过,新光明厂最大的问题是体制和人力负担。体制就不说了,国企的通病,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人力负担过重,主要体现在退休人员这一块。这就是个雪球,越滚越大。得找出一个方案来,既能更好地保障退休人员的生活待遇,也能减轻企业的负担。这可是世纪难题。”
涉及到社会保障体系,这样的题目不是李路或者王嘉庆能解答出来的。
王嘉庆摆着手说,“那是国家的事情,我们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摊了摊手,李路笑道,“那么好,改制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适应市场环境,提高企业的竞争力。香港永基集团认为新光明厂的两大品牌不值钱,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南方15型手扶拖拉机,技术上计划没有门槛。现在已经有工厂开始仿制这款手扶拖拉机。现在的市场是供不应求,可是一旦市场饱和了,或者有厂家推出了性价比更高技术更先进的产品。新光明厂怎么样来面对?”
这是一个较为诛心的问题,让王嘉庆陷入了沉思。
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加班加点二十四小时生产不停,能够保持冷静头脑的人在于少数。生产什么市场只能接受什么的时代终究会过去,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很晚到来。许多国营企业纷纷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暴露出致命问题来,一方面是忙碌的车间,另一方面却依然要靠借贷度日。国家一旦断了根,把它们彻底推向市场,温室的花朵势必会倒在充满了狂风暴雨的市场上面。
王嘉庆问道,“你有什么想法?”